城市化下的必然產物
到底城市化孰好孰壞,相信對身處其中和遠在農村的人來說,必定各有一番見解。一般而言,城市生活的水平也好像比農村較佳,包括文化、教育、醫療和社會服務資源等,以至文化和政治的參與程度等;同時,城市化也被視為經濟發展的重要指標。然而,我們看見一些國家在急速而欠缺長遠計劃的城市化進程中,不僅沒有推進減貧的步伐,社會不平等和貧富懸殊情況反而更甚於農村,以致到城市謀生的農村人可能陷於更深的貧窮中,被迫棲身於貧民窟。城市化一般被視為經濟增長的必然過程,也是國家蓬勃發展的象徵。然而,城市貧窮問題亦應運而生,其中貧民窟就是最好的說明。
根據聯合國人居署的定義,貧民窟簡單而言就是「以低於標準的住屋和貧窮為特徵的人口稠密的城市區域」。同時,也具備以下社會特徵:缺乏清潔食水、基建及衛生設施;住屋建築結構不佳,以及人口稠密和居住權不受保障。《2018年可持續發展報告》指出全球居於貧民窟的都市人口比率,由2000年的百份之二十八下降至2014年的約百份之二十三。然而,實際人數卻由八億七百萬上升至八億八千三百萬人,住在貧民窟的人口增加了七千六百萬,約是香港總人口的十倍。
農村人口向城市遷移,無疑是貧民窟存在與蔓延的主要原因之一。農村人口擁向城市尋找脫貧機會,當他們仍未受惠於城市的經濟優勢前,往往只能蝸居貧民窟。由於居住權未受保障,他們也缺乏動力去改變貧民窟的環境。凡此種種原因,令貧民窟仍然成為很多城市難以根治的社會問題,更成為量度城市貧窮的寒暑表。
近幾年,筆者到過三個貧民窟:蒙古的烏蘭巴托、肯尼亞的內羅畢和印度的加爾各答,這三個城市也曾經或是現時的首都,代表著繁華與機會,卻也是無數城市貧窮人的家。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印度,因為她的貧民窟彷彿已經與城市融為一體,走在大街小巷之中,不少行人路也變成了貧窮人的家園,只能夠走在馬路上。貧窮人用各種廢物拼湊搭建簡陋的帳篷,又或者只是等晚上行人漸少,才席地而睡。城市貧窮的嚴峻情況如此真實地呈現眼前。
加爾各答的貧民窟,居住環境惡劣,貧困孩子飽受各種危險的威脅,例如被驅趕、暴力威脅、人口販運等,亦由於居住和社區衛生環境較差,食水可能受污染,以致嬰幼死亡率較高和兒童健康問題屢見不鮮,例如發育遲緩和體重不足等。而且,不少貧民窟的臨時居所都是在馬路附近,空氣很差;加上欠缺廢物處理,垃圾隨處可見,容易傳播皮膚病、肺結核和其他傳染疾病。在這樣的環境下,孩子又怎能健康成長?
關懷城市兒童
對孩子來說,城市化的規模和速度,正嚴重威脅著他們的健康、安全和福祉;對脆弱兒童構成的挑戰,則更為巨大,他們不僅被剝奪應有的基本權利,甚至飽受城市裡發生的罪惡和街頭暴力所傷害,更可能成為童工或人口販運的受害者。換句話說,孩子在都市面對的生活環境和挑戰,遠比農村複雜和容易備受忽略。因此,建基於宣明會四個「兒童整全發展願景」:(一)享有健康;(二)接受教育;(三)感受愛及(四)獲得照顧、保護,並有參與的權利而制定的「為兒童而設的城市模式」,針對兒童在城市環境中面臨的脆弱景況而設計,藉此長遠改善城市兒童的福祉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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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全的城市:確保兒童及其家庭生活在安全和受保護的環境中,免受暴力、虐待、剝削和傷害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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健康的城市:加強公共衛生服務的供應和獲取途徑,致力讓兒童在更健康的城市環境中成長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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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前景的城市:為城市的整體宜居創造有利環境,特別關注普及教育、貧窮人的就業情況、建立能力和提高青少年的生產力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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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抗逆力的城市:確保兒童及其家庭作好準備,應對在城市遇到的衝擊及壓力,並且從中恢復過來。
全球邁向城市化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,其對經濟、社會以至家庭帶來的改變與挑戰,是各政府、家庭以至扶貧組織所必須正視,甚至投放更多資源去面對的大趨勢。之前提及的印度之行,筆者也認識了一名青年人,他的名字是偉信,他在急速城市化的環境中成長,昔日是一名街童,五歲開始成為童工,每天工作約十小時,沒有機會上學,工作一天僅能賺取十五盧比(約港幣一元七角),只能為自己和家人購買最廉價的食物。直至遇上宣明會,才有機會學習英文,至今已經大學畢業,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,還買了小房子與家人同住,擺脫了在街上生活的日子。因著一個機會,偉信不致落入城市化與貧窮的洪流裡。
當談及他的將來的時候,偉信說他只是想做一個好人,還有助養一個小孩子。他的想法讓我學懂很多問題真的既大且難,我們當然無法一一解決。但是,我們可以由幫助一個小孩子開始,獻出自己的力量,其他改變自然會接踵而來!